新冠疫情让公众看到了应对传染病的紧迫性。而新冠之外，还存在一些进展缓慢、十分缺乏防治手段的领域，疟疾这样的问题之一。
长期以来，疫苗作为防控传染病的有效手段，在疟疾研究中也一直受到广泛关注。现阶段，已有不少候选疫苗处于临床开发阶段，但至今鲜有投入大规模应用者。2021年10月，WHO推荐了全球首款疟疾疫苗，这是来自GSK的RTS,S疫苗，从1987年开始研发，耗时超过30年才获得批准。
RTS,S疫苗并非尽善尽美。例如，它的保护力不够高，成本较高。值得关注的是，后续努力仍在继续。来自牛津大学、曾帮助阿斯利康推出新冠疫苗的Adrian Hill，正带领团队开发新一代疟疾疫苗R21。
2021年4月，R21在II期临床中显示出令人印象深刻的77%的有效性，使其成为第一个达到WHO规定的至少75%疗效目标的疟疾疫苗。THE FINANCIAL TIMES发布的一篇文章，介绍了这位从推出新冠疫苗的科学家所追求的下一个目标。
在新冠疫情初期，牛津大学詹纳研究所所长Adrian Hill需要寻找公司来生产疫苗。有一个条件是，在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，合作伙伴必须收取很少的费用，以使疫苗不局限于富裕国家。Hill说：“如果有一件事驱使我们很多人来到这里，那就是不平等。”
他发现，合作伙伴阿斯利康在疫情期间，也进一步在富裕国家以成本价销售新冠疫苗。但这种慷慨却事与愿违。牛津大学的疫苗很快就遭遇围攻，其安全性受到错误的质疑。
“这比我们想象的要麻烦得多。”Hill称，美国的金融媒体“也不会放过我们”。他们显然不喜欢低成本疫苗的想法，从而削弱了市场。在新冠大流行期间，其他疫苗制造商赚取了数十亿美元的利润，但牛津大学疫苗未能在美国获得批准。
以接近其他一些产品十分之一的价格销售，这令其阿斯利康和牛津大学合作的产品商业化并不乐观。事后看来，Hill会采取不同的做法吗？“在富裕国家收取商业价格是合理的。”
然而，新冠可能只是Hill的热身行动。自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，他一直在寻找疟疾疫苗。2020年，疟疾在非洲造成的死亡人数超过了新冠。事实上，随着注意力的转移，疟疾死亡人数上升到62.7万人，其中大多数是幼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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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疟疾疫苗的新希望
早期试验表明，牛津大学的疫苗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预防临床疟疾的有效性为77%，一篇即将发表的论文将得出结论，加强注射疫苗可以大幅延长这一时间。
“如果你在15年前问我，疫苗能根除疟疾吗？我不敢肯定。但今天我有信心。对抗疟疾的疫苗是突破性的工具……如果你通过接种疫苗预防了80%的疟疾死亡，那么到本世纪20年代底，我们就应该能够将死亡人数降低到每年5万到1万人。到30年代，预计我们将努力通过疫苗来彻底消灭疟疾。”
这将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里程碑之一，在这个时代，气候变化和人类对待自然的方式可能会增加疾病的爆发。尽管疟疾来自富裕国家，但仍在撒哈拉以南非洲肆虐，占全球疟疾死亡人数的96%。
如果没有疟疾，孩子们通常会更健康——这种疾病“使你容易受到其他感染”，Hill说，非洲国家的经济增长将会加快，“人口增长可能会放缓……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健康状况得到改善的地方，人们生育的孩子都会减少，毕竟父母不再认为三分之一或一半的孩子会死。”
新冠表明，疫苗的批准和推出速度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。Hill的团队敦促WHO重复这一步伐。“目前已经出现了倒退……每分钟都有一个孩子死去。疫苗看起来安全有效，为什么我们需要5年呢？”
WHO同意牛津大学的疟疾疫苗在9月提交安全数据。这可能意味着，该研发代号为R21的疫苗有望于明年3月获得批准，并在7月向数百万儿童推广。一种类似的疟疾疫苗RTS,S由英国制药公司GSK生产，已经得到WHO的批准，也将于明年推出。“在110年没有疟疾疫苗之后，就像公共汽车一样，两种疫苗同时出现。”
由于生产问题，GSK最初每年只准备为数百万儿童接种疫苗。与印度血清研究所合作的牛津大学对明年的供应量没有限制。牛津大学的研究团队在没有任何利润的情况下，帮助世界克服新冠，现在可能会帮助世界上最贫穷的一些人克服疟疾。
Hill出生于都柏林，他的职业生涯始于遗传学家，研究了一些人类如何发展出适应疟疾的能力。但这还不够。
疟疾寄生虫已经发生变异，逃脱了人类的免疫系统。“它们与我们的免疫系统打交道的时间比新冠病毒长得多，而且相当擅长。”导致大多数死亡的寄生虫——恶性疟原虫，在数百万年前就从其他菌株中分化出来了。
“大约142种疟疾疫苗已经被制造、生产并进入临床试验。其中大约有三种在某些场景中似乎是可用的。”Hill感叹道。然而，他从未失去研制出疫苗的信心，因为那些在疟疾环境下存活下来的人受疟疾影响较小，这表明寄生虫可以诱导免疫。
GSK和牛津大学的疫苗都是在蚊子注射后、但它们到达蚊子繁殖的肝脏之前，训练免疫系统攻击寄生虫。每只蚊子都会注射少量的寄生虫，大约20种。“如果你完成了这20种注射，你就赢了。反之，你就输了。坏消息是你只有几分钟的时间。”
GSK的疟疾疫苗有效率为44%。如果像牛津大学那样在疟疾流行季节之前接种疫苗，效力可能会提高。但Hill认为，后来开发的牛津大学疫苗设计得更加有效。
牛津大学的III期临床仍在继续。Hill透露，研究团队给非洲儿童提供了1万剂这种疫苗，并未观察到严重的副作用发生。最终，这种疫苗可能与一种新的成分结合，以减少受感染的人向蚊子的传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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资金背后的时间竞赛
疟疾基金在2000年代急剧增加，包括比尔·盖茨在内的富豪都参与其中。尽管如此，人们对抗疟疾的资金仍然严重不足。据Hill了解，10年的疟疾疫苗资金只是相当于在新冠疫苗开发上一天的资金。
到目前为止，牛津大学为防治疟疾已经花费了1亿多美元。推广疫苗将花费更多。“如果是每年2亿剂，每剂3美元，那我们将需要6亿美元。”Hill表示，虽然有一天疟疾疫苗会成为一个值得关注的商业化市场，“但这并不是让诸如辉瑞CEO打起精神的摇钱树”。
牛津大学的研究团队如果对新冠疫苗收费，就可以资助自己的疫苗研发，但Hill没有后悔。“我认为以每剂25美元的价格销售10亿剂规模的新冠疫苗是疯狂的。你是想因为一场流行病变得多富有？”
Hill难道不嫉妒BioNTech的联合创始人Uğur Şahin（其财富估计为61.8亿美元）吗？他回应说：“不。这是他（Şahin）应得的，只要他把钱花在疫苗上，而不是花在跑车上。”然而，Hill对Şahin专注于用mRNA疫苗治疗癌症持怀疑态度。“据我们所知，用疫苗治疗癌症不会从RNA开始。”Hill还不相信BioNTech为解决疟疾所做的努力。这显然是智力上的竞争。
对可以杀死传播疟疾的蚊子的基因驱动，Hill表现得更加乐观。但这在50年还是5年的时间内起作用，这会有很大不同。
新冠疫苗在非洲部分地区已经停滞。疟疾疫苗会有所不同吗？“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大多数国家（对其他疾病）的疫苗接种率高于欧洲许多地区……我很有信心，这不会是我们的大问题之一。”Hill补充说。
新冠疫苗是Hill研究的第一种推向市场的疫苗。此前，他参与一种在2013年埃博拉病毒爆发时加速发展的疫苗，从未经过测试；一种与之竞争的药物首先获得批准。“我被告知这是抛硬币决定他们先测试哪一个。他们没有检测我们的疫苗，因为当他们进行试验时，已经没有任何埃博拉病毒了。”这就是“爆发性病原体疫苗的悲剧，通常当它们准备好时，它们已经不被需要了”。
错过了埃博拉疫苗，是否使Hill成功研制疟疾疫苗的动机加倍？“如果你对不幸的事情做出这样的反应，25年内都不会再接种疟疾疫苗了。”总会有另一个挑战。苏丹型埃博拉病毒没有获得批准的疫苗；牛津大学有一款候选产品。詹纳研究所的其他目标还包括癌症疫苗。
可能会有另一场全球大流行。”它可能不会像新冠那样严重，但也许会更糟。如果新冠病毒的死亡率和埃博拉病毒一样高，我们中至少有一个人不会坐在这里。”
参考资料：
1.Adrian Hill: ‘This is the breakthrough tool — vaccines against malaria’；THE FINANCIAL TIMES
2.BioNTech的下一站：它能改变对抗癌症的斗争吗？；同写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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